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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四喜道：“世人总以为龙有角，却不知道这?蛇也是龙！”
“你编，你接着编。”顾冬暗自腹诽，却装作吃惊好的样子。
“?蛇乃是上古八大神兽之一，位列十二天将之中。相传更是女祸娘娘的宠物。”
罗四喜面目平静：“《荀子·劝学》有云：‘?蛇无足而飞，梧鼠五技而穷。’”
这话一出，倒真让顾冬暗暗惊，忍不住道：“书中的?蛇竟藏在这洞里，且被我杀了？”
罗四喜怪异地咧了一下嘴：“这回倒是真信了？”
顾冬摸摸鼻子轻声道：“仙人是神龙，我见到的却明明是蛇，而且也不会飞啊！”
“所以龙，尚不足百年。”罗四喜道：“凡蛇修行千年化蛟，?蛇遇天劫可直飞八荒！”
顾冬凝思道：“《尔雅》也提过?蛇，它属于龙类，可兴云雾。我虽看过书，却不知道?蛇竟是长成那个样子……”
“重点不是这个。”罗四喜肃容道：“重点是这蛇浑身是宝！皮可制甲，刀枪不入，骨可制药，胆可解毒，血可补气，肉可强身……”
“啊？这么好啊？”顾冬细细回想，沈从当年确实取了蛇胆让冬服了，脊骨也确实磨了粉，只是将那些血全放了……
肉也是村里人分了，皮虽然给冬保存，却因恶心，扔了……
罗四喜微微摇头，心中暗忖，毕竟山野之人，哪知其中好处！
“对了！”顾冬惊喜道：“我还存了根蛇筋，很是坚韧！”
罗四喜却又添了根柴火，淡淡道：“制弓需六材，即干、角、筋、胶、丝、漆。
若在大城遇上巧匠，将这蛇筋作弦制成弓，可比你这背上的弓要强出百倍不止。”
顾冬认真听完，不禁赞道：“仙人果然好见识！”
罗四喜抬头白了一眼顾冬：
“我不是仙人。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是仙人，却还作这姿态，是何道理？”看似无意一问，却仍拿眼睛审视顾冬的表情。
顾冬不慌不忙道：“冬自没见过外人，初遇前辈，便赠我神器，从此当作仙人一样看待。刚才听前辈话，当真博闻广识，想我山野之人，何其有幸？”
心下却是分明，这斯杀人越货，绝非好人！但他先是送刀，再是送鞘，现在又送我宝弓之法，当然要多讲几句好话给他听。
罗四喜见顾冬一脸诚恳，微微一怔：“你可知这刀的来历？”
顾冬道：“自然是仙人取自天庭宝库啊！”心中却骂道：“还不是你抢人家的？！”
“不是！”罗四喜似看淡了一切，缓缓道：“出自中原杨家，全家一十三口尽被我所杀！”
“啊？”顾冬腾地站起来，当真吓了一跳！竟然就这么认了？！
罗四喜却自嘲一笑：“所以我才会被那杨家后人追杀十余年！如今，流落此地……”
“前辈杀了杨家人，抢了杨家的传家宝刀？”顾冬讷讷道：“然后……然后却送给我了？！”
罗四喜缓缓站起，拂了拂身上的灰尘，捋了捋胡须道：
“坊间传闻，杨家十七年前诞下一子，有巨星坠落后院！引得方外高人注目！
耗时五年精炼陨星，配以金钢血钻，终于制成中原第一名枪！
枪长七尺九寸，重七十九斤，取名‘戗龙’。余料制成一刀，取名‘斩龙’！”
顾冬闻言，心中暗忖，这斯和盘托出，料定我无力反抗，随时便要杀我灭口，这却如何是好？
罗四喜乜了一眼顾冬，继续道：“大约十二年前，开碑手崔大元，地遁鬼杭彭，千面人狼刘昆，刀马五和铁算盘罗四喜心生贪念，密谋盗宝。
某夜，一举灭了杨家满门，却只是抢夺了斩龙刀！”
“前辈只盗宝，何故伤人？”顾冬疑道。
“那又怎样？反正做了，谁又何屑去问？”罗四喜沉声道：
“此事一夜之间传遍武林，人人喊打。杨北因拜师学艺在外，躲过此劫。如今习得一身本事，号称中原第一枪，十二年来更是紧追不放！”
“崔大元西奔千里投入异国，杭彭藏于辽阳军中大营，刘昆马五远逃川蜀，仍难逃法！
而罗四喜隐姓埋名藏在名不见经传的江南镇，苟活至今！”
顾冬惊道：“便是前辈？！”
罗四喜道：“现在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人了！”一语甫落，眼里却突暴精光，杀气逼人！
顾冬不慌不忙，沉声道：
“冬虽未行走江湖，不知江湖深浅。却也常听家人起，杀人夺宝的事情在江湖中时有发生，倒不稀。而罗前辈竟连妇孺老幼都不放过，确实铸下大错！”
顾冬迎向罗四喜的目光，轻声道：“如今前辈不打自招，料定我全无反抗之力，杀人灭口的事情也只是顺手而已！”
罗四喜冷笑道：“正有此意！你心思活，倒也不必诛心！十几年前的血案都已经做了，多杀一个鬼又算什么？”
顾冬双手剪背，面无惧色道：“临死之前，有几件不明白的事情，还请前辈指教！”
“哦？”罗四喜杀机稍减，皱眉道：“你且来听听？”
顾冬沉声道：“第一，本是密谋盗宝，为何成了杀人夺宝？”
第二，无论盗宝、夺宝，涉案人等本该绝密，却为何天下皆知？
第三，前辈的事情满城风雨，杨北四处追杀必有把握，前辈何以全身而退？”
罗四喜微微点头道：“不错！于你而言该当有此疑问。不过，也只是多拖延一些时间罢了。”
顾冬轻吐了一口气：“此间只你我二人，我已做好必死准备。
冬虽屡受前辈恩惠，却也无法接受前辈杀人夺宝的恶行，盼以实相告，冬死而无怨！”
罗四喜忍不住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顾冬，暗忖此子不简单，却道：“你师从何人？”
顾冬道：“父亲授我行猎之技，沈老先生教我识字治病。”
罗四喜一时无言，于火堆前撩拨柴火，不知想些什么。
顾冬怔怔地望着……
洞外风声轻啸，寒意渐浓。
罗四喜抬起头，微有疲色道：“……冬，顾冬是吧？”
顾道应道：“是！”
“嗯，今日已是乏了，你我有缘，便在这洞里留宿吧。”完便合身躺下，竟似要睡觉了！
“前辈既不能解惑，却又何故不取我性命了？”顾冬疑道。
“嗯，不急！留着你也许还有用。”罗四喜完便发出轻轻的鼾声，竟似睡着了……
顾冬却也不作深想，取出布袋铺在地上，倒头便睡！
罗四喜心中暗骂这子心大！
这一天疲于奔命，生死焦虑！
罗四喜竟真的沉沉睡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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