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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子婴蹲在山石之上,手捧着练实,一点点的喂着小雏。动作轻缓而仔细,全无棱角。就连那份清冷与凌厉之色,也都消失匿迹。活像是九天之上而来的仙人一般。
此刻的她柔和的不像话,整个人像极了画中之人。不食人间烟火,不懂凡尘之事。
“小雏啊小雏,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苦心。眼下灵山日益强壮,在江湖上也是人人称赞。可我的心,却未曾放下。小雏,你说我是不是想多了。你若是看到他们来了,可记得要通知我。”顾子婴扶着白鸟的羽翼,对着它言语道。
她低着头,嘴角泛着笑意。微弱的阳光下,显得柔和不已。
白鸟吃饱之后,略带责备之意别过头不愿意理会她。许是在埋怨她这么久也不来看它,放任它在这偌大的山林之中。
顾子婴也不恼,戳着它的小脑袋轻声哄道“我若再不来看你,你是不是不准备下山觅食。怨不得轻了些,原来是懒病发作。”
白鸟似乎被说中了心事,对着顾子婴的脖颈蹭着。无声的撒娇着,害羞的不愿意看她。顾子婴被白鸟逗乐,用手从瀑布中捞些泉水,供给白鸟喝。她眉眼带着笑意,待到白鸟喝饱之后,从顾子婴的玉臂上飞起。
白鸟在顾子婴的身侧绕着几圈,缓缓的飞入空中。越来越远,直到和天际重合。
顾子婴收回目光,脚尖点地离开了这里。重回长古殿,琴声绕耳不停歇。桌上摆满了好菜,她坐在榻上拿起本书随意翻看着。一旁的侍者望着顾子婴无用膳之意,连忙将桌上的饭菜都撤了下去。
帘内的琴声不止,榻上的顾子婴看书看的认真。似乎谁也未曾惊扰过谁,他们只是在做他们该做之事。
左仪使听到有人来报,说是尊主回来了。站刻出了两仪殿,朝着长古殿的方向驶来。他站在门外听着顾子婴的吩咐,直到侍者示意他尊主有请之时,左仪使才进了长古殿。
顾子婴靠在榻上,自顾自的看着书。目光从未离开过书卷,无形的威严却四散着。
左仪使躬着身,对着帘内的顾子婴行礼道“禀尊主,之前交代的事属下已办完。江湖上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暗香楼与执剑山庄两派身上,我灵山养精蓄锐不参与这类的江湖是非。”
“玉面神教的蒋双双是何等人,为何非要在本尊面前露一手。这女子,是否还存活于世”顾子婴的目光从未书中收回,想起之前刺杀她的女子问道。
她都未曾听过这类门派,更是与他们门派无冤无仇,他们又为何要利用仲序接近自己。莫非真是为了天山丸而来
左仪使直起身来,回道“蒋双双乃是玉面神教的护法,若尊主想要她的命,属下这就去拿。”
“不必,如今江湖上的好不容易多了些人气,就让他们好生相斗。等到什么时候本尊看够了,再让他们收手也不迟。”顾子婴将书翻了一页,继续往下看道。
她的语气不带任何一丝感情,甚至没有一点的兴致。似乎只是在布阵而已,全天下都为她的棋子。眼下她还有些兴趣,不想随意打翻局面坏了兴致。
左仪使又将近来江湖上发生的大事向顾子婴汇报完,在顾子婴的示意下离开长古殿。待到左仪使的脚步消失之后,顾子婴才将手中的书卷扔在榻上。她躺在床榻之上,望着房梁。
如今江湖四分五裂,早也没有当年的同仇敌忾,也脆不可击。若是顾子婴愿意动手的话,这天下哪还有别的门派的活路。但她似乎不愿意赢得太快,也不想输的太惨。
一边小心翼翼的为江湖上的门派加着砝码,一边又藏于暗处小心观察。
无论是那个门派的命脉,都在顾子婴的手中捏着。她愿意如何便如何,不愿意了无非就是死上几百个人。她无所谓,更不在乎。物竞天择,适者生存。
她手中的野史不过是夏朝之前的历史,也不是确切的历史。大概不是出自史官之笔,就算不上是史册吧。
不过顾子婴就图个解闷,也未曾将书中的人物故事与现实挂钩。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谁又能分的清楚。再说,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。胜利者可以随便编改史册,将失败者说的一塌糊涂。天下就是如此,世人也皆是如此。
也用不着感叹什么,人性本该。
顾子婴却早已消失在长谷殿内,半遮的帘子也看不大清楚。帘后的琴声放低了许多,但依稀还是能听得出曲子的脉络。声色切切如那多情的月牙,随意的变换着心意。可怜那陪伴着的繁星,一守护就是几万年。
窗外的天泛着暗黄,地平线的太阳也快被拉丢了。谁也未曾在意过,太容易见到的总是不会珍惜。漆烟的乌云如愿的遮住了太阳,将微弱的月光暴露出来。乱摆放的星星打着灯笼,随处溜达着。时不时光顾着某家的窗户,看够了之后又偷偷溜去。
唱了一天的家雀,也回窝休息。只要树梢上的蝉鸣没日没夜的高歌不止,吵闹的人心慌乱。晌午的太阳从乌云中挣脱而出,照在徐州城上。
歇息几日的尤许早已缓过神来,他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眼。下意识的摸索着身旁的人,直到确定仇慈还在身侧便放下心来。总觉得稍不留神,仇慈便会离他远去。前些日子,仇慈也不知去了何处。
许久,也未曾见仇慈的身影。莫不是又去了徐州的知府哪里
尤许侧过身,望着仇慈安详的睡颜。松开仇慈紧握的手,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人。无论他看多少遍,眼前的人还是不懂他的心意。可能仇慈的计划,大于一切吧。他真是傻,还在苦闷什么。早该看清一切才是,竟还奢侈的存留那点希望。
情是苦到窒息的毒,一旦沾染便会身不由已。
心中百般滋味,却说不出个所以然。不该懂的人,如何也不会懂。
仇慈似乎睡得不舒服,一个翻身紧抱着尤许的腰间嘟囔道“一醒来便如狼似虎的望着我,阿许莫不是想要吃了我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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